踏雪问牡丹

岐李娃

一天一夜的大雪让古城太原酿成茫茫天下。谷雨前夜，出现这样的气象，乃是大自然千年的造化。

我冒着如刃的飞雪，踏着没脚的积雪，走在迎泽公园牡丹园的小径上，探视和寻问那一园雪中初放的国色和天香，走近那一个一个迎风覆雪的家族，看着那一张一张涂雪抹霜的朱颜，面临弥漫的天涯，感受发达的大地，我有赵孟 寻梅的意境。所不同的是他昔时十里寻一枝，我是百米问千家。他是在严寒中憧憬春天，我是在冰雪中享受万紫千红。我悄悄自乐，我比他美多了。

关于牡丹，一千多年前有一个故事，说武则天称帝，曾于严冬诏令百花盛开，唯牡丹不从，武则天一怒之下，便把牡丹贬至洛阳。聆听这个故事，我们会感应唐代时，国人赋予牡丹的是佳品和美德。我们今天重读唐人的诗:“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我们依然感染的是国色，吸闻的是天香，熟悉的是品质。但随着社会的变化和历代统治者维护权力的需要，牡丹的这种佳品和美德逐渐被人为地演酿成尊贵和华美，为牡丹戴上了雍容华贵的桂冠。牡丹的花王和霸主职位在历朝历代始终保持着。

牡丹花王职位的摇动始于晚清。1840年后，中国的主权受到帝国主义侵略者肆意蹂躏，人民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无数革命先驱和仁人志士，以梅花不畏严寒、傲霜斗雪的精神，英勇奋斗，不怕牺牲，终于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成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由于中国近代史百年的羞耻，中国革命者英勇斗争的精神和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包罗革命先驱者孙中山先生在内绝大部门人祖籍的缘故等诸多的因素，梅花才开始受到官方的溺爱，近百年来一直欲登国花宝座。

在2021年至今的30年时间里，国家有关部门曾先后三次启动评选国花活动。牡丹始终和梅花难争高下。一个重要缘故原因是牡丹似乎缺乏“民族气节”，缺乏不畏严寒、战胜难题的勇气。我曾加入历次评选活动，记得在2021年第二次国花评选中，我走街串巷，为牡丹拉选票一百余张。我曾撰文《让牡丹戴上国花的桂冠》，我始终坚信牡丹能传承国风国韵，能承载中华民族的精神风貌。

我真谢谢我生活的城市太原，它不只和洛阳一样成为大唐的一双陪都，是牡丹的田园。更难得的是它的天时和地脉让牡丹彰显出不畏严寒的节气，为牡丹成为国花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天上的雪花如席片一样地飘着，地上的积雪已经跨越半尺，王谢闺秀个个敞开心扉，揽抱着厚厚的冰雪。在斗士眼前，我请教生命的勇气和气力。魏紫告诉我，她是一团熊熊猛火，奉献的心是热的;姚黄告诉我，她万团美丽，有与天共舞的战斗团队;赵粉告诉我，雪是她的灵魂，她天生雪一样的丽质……

欣喜若狂中，我踩唐人的脚印，赋小诗一首:抱雪万团红，岂是牡丹容。谷雨问春在，魂立心扉中。算作我的收获。

(作者单元:山西省审查院)